《【恺楚】南方与北方 III》

*一个中文十级的恺撒

 

 

  “大致情况我来之前听说了。”楚子航开口,“有部署行动计划吗?”

  “没有。”恺撒单手扶着方向盘,无比坦然地说,“先等他们坐不住了自己找上门来呗。”

  楚子航看着恺撒俨然一副“嫌他们脏了本少爷手”的狗血剧纨绔子弟架势,一时无言以对。不过自己并不太了解这边的混血种势力,所以也无法给出建议,权当是加图索家已然成竹在胸随时准备从容赴敌了。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恺撒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再度坦然开口:“不过我还真没有头绪,楚专员你觉得会是谁在搞鬼?”

  “我觉得我可以回奥斯陆了。”

  “距你晒到罗马的太阳还不到一小时呢楚专员。”

  “那么能告诉我关于坎特雷拉山的情况吗,那里有什么东西?确认跟龙类相关吗?”

  “关于这个,还处于猜想阶段…”

  面对这教科书般的一问三不知楚子航有些震惊,这还是那个年年全票问鼎学生会的“天生领袖”吗?当年为了报复蛇歧八家夜闯源式重工甚至甘愿委身牛郎店,自己似乎还背地夸过他们加图索家的人做事十分霸道?和直接?

  “那你…都猜了些什么?”

  “坎特雷拉底下是龙类遗迹无疑,但既不是沉睡的活物也不是光秃秃的白骨,可以说是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肉身陨灭但残存着巨大的、足以伺机起死回生的精神力量。理论上只有白王那样万中无一的初代种圣骸才会呈现这样的状态。”

  “而白王已经被消灭在了日本岛。”

  “没错。看地图可以发现坎特雷拉紧邻内米湖,那是一个极为罕见的有着直接神代渊源的的古代炼金术矩阵遗址,传闻月神狄安娜的神庙在湖畔恩泽了整个古罗马。新月形状的丘陵与湖泊形成天然的炼金术矩阵交相辉映。而水域和镜面所在之处是产生尼伯龙根入口的最佳地址,内米湖在古代有‘狄安娜之镜’的雅称,因此我猜想会不会存在内米湖分管了‘它’一部分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山下埋着龙类的遗骸,而湖泊水域的古老尼伯龙根里蕴藏着它的精神能量?”

  “我说过了,还处于猜想阶段。”

  “所以那里的共鸣该有多强?”

  恺撒沉默了半晌,接着缓缓地说:

  “我年幼时,在那里先于灵视被强行觉醒了言灵。”

  楚子航闻言也愣了一下。

  “按道理说,混血种应该是先开启灵视强化了感官后,才能让言灵觉醒的,你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嗯。”

  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又浮现在楚子航眼前,年少的他惊恐地看着迈巴赫窗外的黑影,在父亲模模糊糊的安慰声中他的神经开始剧痛,远古的回忆像蛇一样绞在他的脑海里,当古老的血统觉醒后,他不仅能听懂那些死侍的语言,五感也上升了好几个程度。

  “严格来说,未开启灵视的混血种还不能算是混血种,只能算是一个有待觉醒的普通人类,而且混血种的言灵都具有基于自我保护天性的攻击性或者防御性,强行开启只能意味着血统尚未苏醒的混血种自我保护意识到了一个临界点,言灵的力量被迫先于灵视破壳而出。”

  恺撒看着前方拥堵的路况慢慢地踩下了刹车,“可能就跟老鹰妈妈为了让雏鹰学会飞翔把它们扔下悬崖一个道理吧,我记得这好像是你们中国学生课本上的故事..”

  楚子航再次反应迅速地跟上了他老鹰乱飞的脑回路:

  “说明那是一个极度危险的高阶血统龙类。”

  “是的,反正那东西的小宇宙肯定很强。” 

  “我觉得这和圣斗士应该不是一个概念。”楚子航隐隐心想不能再这么惯着恺撒的神奇思维了。

  “你竟然看过圣斗士?”

  “没有,只是路明非给我科普过这个概念。”

  “哈哈这么巧?我也是被路明非科普的。”

  “……”

  “……”

  两个没童年的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时恺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接通后,路明非的脸十分赶巧地清晰呈现在了全息投影中。

  “西装不错,不过我认为双环结不太适合你的尖领衬衣。”

  “能别在意这种细节吗?又不是我搭配的,还有老大你的新车真是骚到没朋友...”现任学生会主席坐在布加迪的副驾驶座上,西装革履却一脸愁容。

  “这是旧车。”身边坐的也是旧友。

  “总之老大你能帮我个小忙吗?”

  “你说吧。”

  “我跟伊莎贝尔正在欧洲做那种数据波动点的地质勘测作业,眼看就差最后一个项目了,结果装备部改装的什么保密系统升级版探地成像仪昨天自爆了....笑什么!你又不是没被他们坑过!总之我们最后探测的那个项目就在您的根据地罗马,您看,几条数据而已...”

   颇受恺撒青睐的西班牙裔现任主席助手、学生会芭蕾舞团团长伊莎贝尔闻声也偏过头看向了荧幕,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好,罗马的天气可真不错呀!”

  “你好啊伊莎贝尔,把坐标发给我吧,我让人找找家里的资料。”恺撒心想不愧是自己选中的学生会主席,这种在作业上能省就省的作风真一致,换成楚子航的话他能原地把仪器修好然后规规矩矩地前去勘测,最后再得个满分。

  “波动的地点叫坎特雷拉山,好记吧,就是那个你们意大利古代波吉亚家族家传毒药的名字,说起来那个家族的大少爷跟老大你还是同一个名字呢....”路明非挠头。

  车内陷入了寂静,正当路明非觉得气氛不对劲时,恺撒将手机拨了个方向:“有什么想问你师弟的吗?”

  恺撒的脸一下变成了正襟危坐的楚子航,跟骚包古董车极为不和谐,路明非吓了一跳:“卧槽师兄你怎么跟老大在一起?你们约架都约到自家门口了吗!”

  “他是被调过来协助我的。”恺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借用中国古诗来说,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你看我现在跟你虽然面对着面但就没什么缘分。”

  “这不是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歌词吗你整天都在学些什么…”

  “路明非。”听不下去的楚子航打断了他们,路明非立马闭了嘴。

  “是哪位老师安排的这次作业?波动有多严重?”

  “是副校长,我们只负责勘测,具体的山体现状不太清楚,有什么问题吗?”

 

 

  美国,卡塞尔学院,钟楼。

  “有时候,哪怕是出于气一下校董会那群老古董,我也很不想承认眼前这个糟老头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

  昂热嫌弃地捻起地上的西部女郎情se画报扔在一边,环顾数十年来如一日的脏乱差环境后,叹了口气。

  “你这种态度很容易失去我的,以及其实你也老得快掉渣了。”弗拉梅尔面不改色地盯着电脑,黑眼圈有点重,他随手将喝光的杜松子酒瓶扔在地上。

  “找我来这猪圈干什么?”

  “来一起寻宝发财。”

  “少废话,我看看,意大利昆图斯国际拍卖…六月米兰拍卖会…?”

  “虽然有公告,但其实是个只对名流开放的私人性质拍卖会,做假邀请函和要这个加密线上预览地址还费了我一番功夫呢,嗝。”

  “什么风头把你给引向意大利了?这种普通人类聚集的光鲜展览会还是算了吧,你指望有人会在那么多媒体跟踪报道下卖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昂热指明了他的真意。

  “最近发现罗马有座古老的山丘不对劲,前几天已经编了个作业让路明非他们去勘测了。我呢就试着找找看今年意大利境内涉及大手笔金钱交易流通的活动,经验告诉我总会有点收获的,坏人想搞事总是要花大钱的。”

  “为什么?你觉得那座古丘的波动必定会伴随人为干涉?”

  “去年年底,我儿子的一个学生就无意在英国一个非混血种主办的拍卖会上发现了一套暗示了龙类存在信息的炼金术古籍,原主还就是个混血种。自从这几年龙王接连出世,心怀鬼胎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现在这世道哪儿都不缺这种神经病,万一就让我也撞上……”突然看到了什么,弗拉梅尔的表情渐渐专注。

  “撞上神经病了?”昂热挪到电脑旁边,两位老领导看向网页页面。

  待展的工艺艺术品预览表格中一件小小的物品出现在了昂热的视野中,那是一枚银质的戒指,表面雕刻着蜿蜒扭动的花枝,图像下方的名称里赫然标注着:

 

  Draupnir(德罗普尼尔)

 

  信息详情里标注着它的尺寸和重量以及外观描述,以及那句“古尔薇格家族家传至宝,天父奥丁的财富象征,上古通灵神物。”

  两位校领导在电脑前沉默了,半晌弗拉梅尔才憋出一句:“妈的还神物.....居然真有这种神经病..”

  “我昨天还在听施耐德说,楚子航被调到意大利去跟恺撒在一起了——你什么表情?是在一起工作!”

  “你说这两位看到这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恺撒会在确认是他母亲家族的东西后加价加到其他买家崩溃,楚子航的话...”

  “……会提着刀主动前去‘通灵’的吧…”

  他记得调查听证时楚子航被催眠后说出的那些话,也知道他年少时就误入过尼伯龙根,在那里看到了人类不该看到的东西,失去了重要的亲人,他也听他儿子说过,楚子航当初独自找到卡塞尔学院,像独狼一样眼神孤戾地在雨中找到施耐德教授,就是为了能借助这个混血种社会,找到奥丁,然后....

  “总之先让诺玛黑进这家拍卖行的系统把寄卖人查出来,”昂热拍了拍弗拉梅尔的肩膀,“希望真的只是个神经病,不然我又有得忙了,该死,本来准备五月份去厄瓜多尔度假的。”

  说罢他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说起来,既然是罗马的地盘上出的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意大利分部下达勘测任务?”

  “我不信任加图索家,或者说,我相信那帮地头蛇掌握的情报只会比我更明确。”弗拉梅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知道的,秘党那一串吊着‘世家‘尾巴装腔作势的家伙们,我从来都不喜欢。”

  “包括自家的学生恺撒吗?”

  弗拉梅尔放下懒腰挠了挠肚脐,不以为意地说:“那得看他如何努力表现来博我芳心了。”

  “老变态。”昂热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到加图索家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楚子航看着缓缓朝他敞开臂膀的高耸铁门,突然有点触动。

  从上学起他就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从来没有朋友。在校队打篮球时跟队友的关系也是平平淡淡,同龄男孩参加团体运动可以轻轻松松交到一群好哥们儿,可他愣是把团体运动玩成了自娱自乐;讨论战术他从不反驳,但在场上他也几乎不传球给队友,总是自己一个人全场跑动,然后技惊四座,对于这样的人同学们总是心情复杂,索性都不去招惹他。

  所以,“去同学家玩”这种几乎人人童年都经历过的事,在今天之前,他一次也没体验过。

  恺撒下了车,将钥匙扔给前来的家仆,接着跟人用陌生的意大利语交流了起来,不知道在说什么,还露出了淡淡的笑,楚子航就在旁边看着。

  家仆离开了,恺撒转向楚子航,说:“我让他们今晚做中餐。”

  楚子航问恺撒:“晚上能借我点酒喝吗?”

  看着恺撒有些意外的表情,楚子航解释:“我在奥斯陆养成了习惯,白天太短,睡前喝一杯才睡得着。”

  大师你这是有酒瘾了啊,恺撒油然而生一种类似听闻高僧破戒的感慨。同时他不禁开始想象奥斯陆的夜晚,他不曾参与过的,只属于楚子航孑然一身的那些夜晚,冷冷的,漫长的,远在天边的。

  于是他说:“这里当然不缺酒,我可以陪你一起喝。”说着他们走进了主楼,迎接他们的是帕西。

  “您好楚先生,之前我们见过。”帕西彬彬有礼地向他鞠了一躬后将他们引上了楼,“从前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他说的是当时校董会调查楚子航的时候,前去病房给楚子航抽血的人正是他。

  楚子航显然并不想提这件事,只是点了点头。

  走在前面的恺撒懒洋洋地捋了下头发:“楚专员舟车劳顿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去死火山顺便帮路明非完成作业。真是的,怎么感觉又回到了在高天原我们每天上蹿下跳地赚钱供他泡妞的日子。”

  楚子航嘴角陷了一下,没说话。

  “挺神奇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一起回娘家。”

  “……你说什么?”

  “回妈妈家在的地方啊,用中国文言文说难道不就是回娘家吗?”

  “……”

  “恺撒。”

  “怎么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给他添堵:

  “以后别讲中文古诗和文言文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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